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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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削面的肉臊子其实也很讲究,不大的桌子上摆了十多个小碗,里面放着各种调味料。
老师傅说肉丁很好剁,臊子汤才是重头戏,让我有兴趣就挨个尝尝试试口味。
我拿了根筷子看了半天,蘸了一点红彤彤的肉酱,是辣味儿的。结果我刚把筷子伸到嘴里,门口的帘子就突然被掀起来,带来一阵风,老板娘拿了块抹布操着一口顺溜的大同话,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质问削面师傅库房少了的一袋面粉是不是送给隔壁小兰了。
我很尴尬。
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无非是老板娘平时太强势,老师傅总是唯唯诺诺的,而这个小兰,必然是年轻又貌美的他邻居。可谓金链银链不敢送,一袋面粉总是情。
可她这一闯不要紧,却直接让我把一颗辣椒籽呛在了嗓子眼儿。一瞬间我的脸就被憋红了,喉咙火辣辣的疼起来,鼻子里涌出一股呛人的辣味儿。
没想到北方的辣椒比重庆的正宗,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眼泪花花得就开始找水喝。
闷油瓶这时已经放下面团走过来帮我顺气。可能是我咳得太夸张,斗鸡似的老板娘也不吵了,削面师傅赶紧给我倒了杯水。
这种情况下就算喝一吨水也不会很快见效,嗓子里的肉太脆弱,就算东西已经咳出来你也总感觉还卡在那里。
我抹了把挤出来的眼泪,冲着闷油瓶指指门口就先出去了。
学艺这种事情交给闷油瓶,我很放心。
回了房间看了会儿熊出没,闷油瓶也回来了,身上的面粉已经处理得很干净。
“小哥你是学成归来?”我问道。
“恩,很简单。”闷油瓶回答地云淡风清。
我撇撇嘴,心想据说一个功夫了得的削面师傅一分钟起起落落128刀,没有三十年削面经验的人那种境界是难以企及的,你倒好,学了大概半个小时,水平直逼业内老大,成,你牛逼。
“那以后咱能在雨村吃着刀削面了嘿。”我笑着道。
闷油瓶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休息,也就没调低电视的音量,继续看屏幕里两头熊把一个光头耍得团团转,我心有余悸地摸了把自己的脑袋。
中午的时候我和闷油瓶在附近的小餐馆吃了点,很简单的炒土豆丝,还点了碗凉粉。
我本来想让闷油瓶把凉粉的手艺也学上学,结果老板说只有用山西本地的水才能做,外面是做不出来的。确实,山西凉粉也算挺出名的了,当我在外面从来没吃过正宗的,只有全国连锁的魏家凉皮。想着有点失落,不过老板说有真空装好的凉粉,我们想吃可以打包,我打算给小花他们带一点去。
小餐馆的老板姓黄,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同人,就给我们介绍大同当地的一些古迹。大同也算是一个有历史的古城,但是我从没涉及过这里,因为这里的墓已经被政府发现保护起来了,而且没汪家的足迹。
和老板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会儿,吃完饭已经快要两点了。
突然想起在大同下车的目的,我拉着闷油瓶去了附近的一片雪地。很大很宽阔,之前应该是一片旷野,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
我踩上去,整个脚都没了进去,目测有十厘米厚。
闷油瓶穿着黑色的夹克,双手插兜站在身后,四周一片静谧。多孔的雪地是最好的吸音材料,具有极大的包容性,连着天地,让人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在墨脱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坐在小哥的雕像旁边,看着面前的雪地思考一些事情。
这一刻,看着这一片雪海,我的心里无比安宁。
TBC